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中国阿胶生产是否威胁世界毛驴数量?

文章来源于公众号:NJU核真录(ID:njufactcheck);作者:丁莹、葛佳怡、陈丽金、冯茗铭;特别帮助 :黄晏浩;责编:冯茗铭、史婉霜;头图来自:IC photo

2019年11月,一个名为The Donkey Sanctuary(驴的避难所)的组织发布了一份报告UNDER THE SKIN — Update on the global crisis for donkeys and the people who depend on them.(《在驴皮之下——关于全球驴及其依赖者现状的更新》)。该报告共计58页,直指全球驴的数量下降与中国阿胶产业的发展密切相关,得到包括BBC在内的媒体的转载,并引发有关驴类数量的危机焦虑(BBC:Why are donkeys facing their 'biggest ever crisis'?)。

该组织为1969年成立的英国慈善组织,是全球最大的马类慈善组织之一,在包括英国在内的九个欧洲国家设有驴庇护所,在埃及、埃塞俄比亚、印度、肯尼亚和墨西哥也有经营项目。针对报告中提到的一些数据和所下结论,核真录记者进行了核查,发现上述报告存在以下问题:

中国阿胶生产是否威胁世界毛驴数量?

以下是对于上述报告的具体核查结果。

 每年中国的阿胶生产需要480万张驴皮,非洲、南美、亚洲的驴数量下降,数百万的驴被屠杀用作生产阿胶。——缺乏证据支撑

据《中国新闻周刊》2019年7月的报道《驴皮吹破了!东阿阿胶业绩爆雷,市值两日蒸发近40亿元》,山东阿胶行业协会曾公布过一组数据,我国阿胶年总产量至少在5000吨以上,按照每张驴皮预计可生产阿胶1.5公斤至2.5公斤阿胶,至少需要驴皮400万张左右,而国内供应总量不足180万张。

为了确认驴皮的年需求量,核真录记者采访到中国驴业协会副会长孙玉江,对此他指出,“媒体报道的400万张驴皮的需求量是不准确的。阿胶行业按照阿胶的产量,把阿胶糕、阿胶浆都折合成阿胶块来计算,其实折算本身就是不对的。”

而他此前在接受《财新网》采访时也曾解释,“这组数据完全是根据阿胶的产量而推算的驴皮数量,没有考虑原料掺假的情况,而且是当年阿胶产业向国家‘要政策要重视’时提出的,非常不准确。”孙玉江估算,阿胶的年需求量不超过200万张。

至于非洲、南美、亚洲的驴数量下降是否与中国阿胶生产需要相关,孙玉江表示,中国历年也曾从中东、非洲和南美地区进口驴皮,但数量并不多。“一是因为中国与这些国家之间的检疫协议限制的问题,二是就地杀驴制成驴皮再运回中国的成本比较高。”海关信息网查询的数据显示,2016年中国海外进口驴皮以重量计居前几位的国家是:美国、新西兰、墨西哥、秘鲁、澳大利亚、加拿大、波兰和埃及。

自1972年以来,中国驴的数量下降了76%——基本准确

中国农业农村部的公开统计数据显示,1970、1975年全国驴存量分别为840万、812.7万头,2017年存量为267.8万头(最新披露年份)。据此计算,2017年驴数量相较1970年和1975年分别下降了68.2%和67%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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进口兽皮在中国并不违法,而且去年(2018年)的关税从5%降到了2%——存在部分错误

通过查询中华人民共和国财政部官网我们发现,2017年12月15日发布的《国务院关税税则委员会关于2018年关税调整方案的通知》中说明:自2018年1月1日起,对部分商品的进出口关税进行调整。《2018年关税调整方案》中的《进出口税则税目调整表》(图1)则显示税号4101.2020的生驴皮(马科动物皮)的税率在调整前后不变,皆为普通税率30%,最惠国税率5%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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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18年12月24日发布的《国务院关税税则委员会关于2019年进出口暂定税率等调整方案的通知》中则说明:自2019年1月1日起对部分商品的进出口关税进行调整。《2019年关税调整方案》的第八类第四十一章<生皮(毛皮除外)及皮革>中显示生驴皮的最惠国税率由5%降到2%,而普通税率仍然保持在30%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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*最惠国税率一栏中的“▲2”表示该税目最惠国暂定税率为2%。税则号4101.2020前的“ex”则表示生驴皮的应在“马科动物皮”的税率范围内,即不得超过5%。

所以,我国的确有将生驴皮的税率从5%降到2%,但是仅限于最惠国。协定税率、特惠税率与普通税率则不改变。报道偷换概念,扩大数据范围,缺失了该事实点所需要的重要信息。该事实点错误。

这份报告估计,工作的驴通过把人和货物运送到市场、学校和诊所来维持5亿人的生计。——错误

原文中“这份报告”指的是其文中提到的21 November report by the Donkey Sanctuary——《under the skin》,查询原文定位到“livelihood”一节中的配图提到此事实点,在这段介绍驴皮售卖价值不足驴一个月工作创作的经济价值的下方,提到"Donkeys support the livelihood of 500M people in the world's poorest communities(驴支撑了5亿最贫困地区的人的生活)."

中国阿胶生产是否威胁世界毛驴数量?

而此处提到的信源报告——《隐形工人报告》(Invisible workers),我们查询原文后发现,文中有两处提及驴皮贸易与生计问题,分别是Executive Summary部分和Invisible Livestock部分,两段为重复性内容。

中国阿胶生产是否威胁世界毛驴数量?

但是其中提到的数据并不是5亿,而是6亿,并且是由“Working donkeys, horses and mules”(工作的驴、马、骡子)三者共同创造的产值,而不是仅仅由驴创造。其余没有再提到相关内容,该事实点重要信息错误且缺乏进一步的实证,不具备可信度。

实验室人工制造阿胶,不需要驴皮,48%的消费者愿意接受这样的产品——无法确定

由于原文没有给具体出处,记者在谷歌搜索、谷歌学术等搜索引擎上以关键词“实验室驴皮”、“48%的阿胶消费者”(中、英文)检索,除了原文以外,并没有搜索到相关的信息。同时记者以同样的关键词在原文中提到的英国雷丁大学(University of reading)官网上搜索,也没有找到,因此无法确定文中提到“48%的中国阿胶消费者支持实验室驴皮制造阿胶”的说法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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